记者手记 歪歪扭扭的字迹，正是人生的笔直之路。 初冬的山城，清晨的薄雾中，倾盆大雨倾盆而下。在梁平区李让镇玉石村，一个颤抖的身影从石子路上向我们走来，远远地微笑着向我们招手。 他就是廖军，一位身患小儿麻痹症的残疾诗人，却通过诗歌挣脱了命运的束缚。 破土而出，荆棘上文学的微光。当廖军还是个婴儿的时候，命运之针就已经落下。手废了，腿软了，站立，这个最简单的姿势，对于廖军来说却是一种奢侈，他的一生都在“反抗”中度过。年轻时，他背靠着土墙移动，衣服都破了洞，经常摔倒在泥地里。由于步行对他来说并不愉快，书籍成了廖军儿时最好的朋友。 “书的世界很有趣，尤其是漫画，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。”当他1岁时3岁那年，看着同龄人的学校，廖军缠着父亲回学校道歉，最后进入教室当旁听生。教室里的木板黑板就是他的灯。在一次作文课上，他写下了《我最喜欢的书》，把孙悟空和猪八戒活灵活现地写了出来。当老师给全班同学朗读时，他捂着衣服出了一身冷汗。 “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可以被听到。”正是这个小小的肯定，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文学的种子。别人都是18岁高中毕业，他却18岁小学毕业就辍学了。 辍学后的日子里，廖军的生活简单而重复，扫地、煮简单的饭菜、养牛。但被文学忽视的对梦想的追求并没有出来，反而越来越强烈：妹妹上初中的时候，他借了课本自己学习初中的知识；妹妹上初中的时候，他拿着高中课本啃到深夜；放牛时，他把书抱在怀里。山上牛正在洗澡，他就坐在山上看书，直到夕阳把影子拉长。 “我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，我还是想读书，我一定要走一条很有意义的路。”成长与命运的诗。用拇指和食指牢牢握住笔，然后用中指进行调整。必须用尽全力稳定住颤抖的身体，才能写出扭曲的字。如果用力太大，笔芯就会断裂，纸张就会被穿孔。对于廖军来说，写作是一场“战斗”，是与身体的战斗，是与命运的脆弱的战斗。在那间三十多平米的简陋房间里，他会整整一个月彻夜不眠，他也兴奋地写下一首伟大的诗篇。痛苦被困在他的体内他的身体，但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被困在天空中，树上的鸟儿，田野里的飞鸟，以及他出生和长大的整个玉村都成了他的笔下。他写竹海，“竹叶静静地坐在树梢上，见证世界的变化”；他写春雨，“雨滴打碎了枇杷叶上的八片花瓣”；他描写山峦“沟壑遍地杜鹃花红”；他描写当地人“草地上舞龙，各种杂耍表演，让老街令人陶醉”。 “他想写就让他写吧，大不了我多照顾他一些。”廖军的父亲不知道儿子整天坐在家里在做什么，但我无条件支持他的一切决定。 82岁的老人语气平静。沉默的背后，是这条鱼数十年的精心呵护和陪伴。于是，在廖军的笔下，父亲的形象变得更加完整，“水牛般的父亲，为一家人的生计孜孜不倦地劳作……”日复一日，这种坚持终于崩溃了。80年代末的一个晚上，梁平电台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朵——那是他的处女作《母亲》。那天，他在叔叔家吃晚饭时，突然在广播里听到了自己的诗，他高兴得双手都在颤抖。“我第一次觉得我的生命重要。”命运总是吝啬而又慷慨，给了廖军一颗无比富裕和幸福的心，在母亲被诊断出肝硬化的那些年里，廖军白天要小心地做饭、放牛，晚上还要写诗，如果没有台灯，煤油灯会照亮他的墙壁。直到最后他的母亲离开了他，这成为了永恒。他心里都痛。 “我妈说男人要有骨气，我不会让他失望的。”这句话成了他笔尖和脊背上的墨水。他更加努力，这一次不仅是为了自己，也是为了让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感到骄傲。为了寄出诗稿，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地步行一个多小时穿过小镇。他多次在空中和雨中跌倒，但他始终将诗稿抱在怀里，保护得严严实实。 “母亲身上未散尽的热气，似乎还在守护着八仙台，无视我不稳定的生活。那摇曳的煤油灯还要多久才能照亮母亲的眼睛……”廖军写到了他生命中的母亲，而这首诗也扮演了母亲的角色，成为他生命中永恒的灯。 2019年，诗歌《煤油灯》荣获“五月花”杯全国智障人士诗歌大赛，并入选专程前往北京领奖。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远行。坐在飞机上，他看着窗外，感慨万千，眼眶渐渐湿润了。他含糊不清地对宾塔娜小声说道：“妈妈，我获奖了，这次要去北京。”近40年来，廖军创作了500多首诗歌，大量诗歌发表在国家、省、市、区刊物上。抽屉里厚厚的杂志和一摞摞的荣誉证书，都是他与命运抗争的奖章。当被问到什么时候停止写作时，廖军的回答很干脆：“我会写到写不动为止”。明年，廖军就60岁了。这位颤抖了大半辈子的诗人，终于在笔端稳定了自己的生命，让生命之花在诗行中永远绽放。第一眼tv-华龙网曹宇/文辛飞图/视频首席记者林楠/评论主编：李谦 请遵守塞尔维亚协议新闻评论问题